杨兼接过蜜香纸,笑眯眯的说:“行了,不着急,等尉迟郎主醒了,再慢慢的盘问他。”

……

日头一天天过去,长安城井井有条,比往日里都要平和自然,然而任谁都知道,这只是表象而已,因着即位大典……

就在今日!

北周的天下乃是宇文氏的天下,北齐的天下是高家的天下,如今北周和北齐却同时要变天了,新主即将登基即位,并非是宇文氏,也并非是高家的人,而是杨兼。

今日是登基祭祀的日子,杨兼难得醒了个大早,毕竟朝服冠冕等等,都需要整理,也不能误了吉时,自然是越提前越好。

杨兼昨日里早早的歇下,就怕今日里起不来。他睁开眼目,因着是冬日,天亮的很晚,四下黑漆漆的,蒙着一层阴郁,杨兼伸手摸了摸,床边是空的,而且已冷了,显然小包子杨广早已经起身。

杨兼打了个哈欠,伸了个懒腰,艰难困苦的从床上爬起来,自言自语的说:“小娃儿精神头就是大,这也太早了……”

杨兼好不容易爬起来,从里间走出来,便看到已经起身的杨广并没有离开,而是坐在外间的案几前,小身板儿异常挺拔,正襟危坐,面对着镜鉴。

杨广眯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,好端端的大眼睛眯成了阴森的狼目,静静盯着镜鉴中的影像,他没有换衣裳,还穿着一身雪白的小中衣,软软的小头发披散下来,一只小栉子放在手边,但是没有梳头。

杨广似乎在打量甚么,微微抬起头来,肉呼呼的小脖子伸长,竟然在观摩镜鉴中的头颈。

大清早的,天色还黑着,小包子披头散发仅着中衣,对着镜子诡异的映照,若是被二弟杨整看到了,估摸着要大喊一声有鬼!

杨广“把顽”着自己的头颈,他起得很早,其实几乎一晚上没有歇息,因着今天这个日子,让杨广感慨良多,自己这个亡国之君,竟然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,虽然不是杨广自己登基,但不知为何,仿佛比自己登基还要兴奋,血液几乎像是沸水一样不断沸腾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