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攀龙附凤 knightflower 2948 字 2023-02-06

白青崖隐约觉得不太对,却又说不上来,但无论如何总归他的目的达到了,不情不愿地说:“那一言为定。”

见他答应,褚容璋便切入正题:“看过账本吗?”

白青崖有点傻眼,他在学堂十二年读的圣贤书皆是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道理,商贾之流是下九流,哪个学堂会教人看账本?于是诚实地摇了摇头。

褚容璋又问:“那管庄子会吗?”

白青崖又摇头。他母亲是歌伎,自然陪嫁不起什么庄子,况且就算有,也轮不到他管。只是他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儿,这长史,怎么听着干的活儿跟当家主母差不多?

虽然心里犯嘀咕,但脸上还要做出羞愧的样子:“殿下恕罪,是臣……我无能。”

褚容璋温和地说:“青崖不必如此,这些本就是学堂里不会教的东西,你又尚未入朝,不会也不稀奇,多历练就好了。”

白青崖本也不是真心为自己不会看什么账本羞愧,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褚容璋的说辞。

褚容璋见状笑叹道:“说起来,青崖对父亲的话这样奉为圭臬,天地君亲师,按理说,我既是你的君,又比你年长,青崖必定事事也会听我的,想来是个再好不过的学生了。既然这样,这些东西不如就由我亲自来教导如何?正巧今日将此前诸多事宜回了父皇,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便该在府里养伤,长日无聊,正好借此打发时光。”

什么父训,不过是他扯的大旗,好掩饰自己对褚容璋的疏远和畏惧,孰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来人家府上当差,怎么办事还要人家亲自来教,白青崖心里明白自己识相的话就该立刻谢恩,但对褚容璋的忌惮还是催使着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道:“这……怎好打扰殿下养伤?殿下既指了睡鸦给我,由他教想必也够了……”

“睡鸦敏于行但讷于言,让他做事容易,教导人恐怕不在行。”褚容璋轻轻挑了挑眉,“怎么,在青崖心里难道我还比不上他?”

白青崖强扯出个笑:“自然不是。殿下亲自教导,我不胜荣幸。”他心里哀叹一声,每次扯谎都没有好下场,“人而无信,不知其可”,圣人之言果然有道理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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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好勤奋,我自己都感动了

第24章 小节

“长史大人?长史大人?”一道轻柔的女声将白青崖从昏沉的梦境中拽了出来。

他在云朵一般绵软的被褥中挣扎着睁开了眼,看到一名桃粉色罗衫的婢女正将床帐挂起。白青崖有些回不过味儿来,直愣愣地盯着她心想,彩云什么时候变样儿了?

桂旗被他看得脸红了半边,轻声细语道:“长史大人,该起了呢。”

白青崖读书时虽早起惯了,可每每晨起皆不能立时清醒,还总是要木呆呆的好一会儿,今日也是如此。他又躺着缓了缓才回神,想到自己如今是在大皇子府,眼前的丫鬟也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彩云,而是昨日褚容璋指给他的桂旗。

昨日白青崖陪着褚容璋用罢了午膳就被放了回来,只说是老师体谅弟子辛苦,今日才开课。白青崖垂头丧气地回了缣风院,一直冥思苦想如何不经意间向褚容璋证明自己与逆党无干,结果到入睡都未能想出一个法子。

自古便是莫须有的罪名容易捏造,只要找,总有指鹿为马的证据,可若是反过来,想剖明自己的清白,那真比登天还难。

白青崖想到此,不免又沮丧了起来。

卫纵麟猛地告诉他真相时,他刚从沈三钱手中逃脱,正是心神不稳之际,吓得要命,只把卫纵麟当作了救命稻草,如今再细细想来,实在是很没道理。兴许是因为他救褚容璋终归居心不良,才总是存了几分做贼心虚罢。若说旁的,还有一桩,便是他虽与褚容璋相处不久,但觉他仿佛那朱雀池中的日月光,磊落至极,因此才会在乍见到佛像背后的阴暗时如此恐惧。

卫纵麟明言只要熬过这一段,他自会想法子搭救自己出来,这虽也是一条路,可白青崖不甘心。老天开眼给了他褚容璋这个登天梯,难道就因为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罪名,就要把到了眼前的荣华富贵拱手相送吗?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?

桂旗不知他的毛病,见这位锦玉似的公子不回话,只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的脸瞧,羞得不知如何是好,素日的能干都抛到了一边,竟也愣着不说话了。

白青崖自己也是满腹的心事,没发觉桂旗的异常,他回过神来便掀开被子,赤脚踩在脚踏上,问:“什么时辰了?”

“啊?”桂旗顿了一下,才磕磕巴巴回道,“回大人的话,巳时了。”

“巳时?!”白青崖提高了声音,“怎么不早些叫我?”第一天上任便迟到,褚容璋心里怎么打量他?

桂旗有些委屈:“辰时殿下打发人来问了,听说大人未醒,便嘱咐了不让叫,请大人好好歇息,若是巳时过还未醒,才将大人叫起来,否则白日睡太久,夜里不好睡,是以奴婢才这时将大人叫起来。奴婢伺候不周,请大人恕罪。”

白青崖心绪微乱,喃喃道:“这是……殿下交代的?”自母亲去世后,再没有人关心过他何时睡,何时醒,累不累了。小节上最能看出一个人品性如何,褚容璋……当真如卫纵麟所说是那样心思深沉、机关算尽的人吗?

桂旗垂首道:“奴婢不敢胡言乱语,确是殿下身边的檀霭亲自来吩咐的。”

白青崖低低说: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……是我错怪你了。更衣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