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四娘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,哪里知道早已被侍女出卖。她按照计划,来到准备好的屋舍。

空荡荡的屋舍没有点灯,依稀能看到软榻之上一个轮廓,那人面朝下卧着,似是因着酒醉,有些许的难耐。

杨四娘兴奋的撕扯着帕子,一步一步的走过去,将自己的帕子一丢,又将自己头上的钗子拽下来,“当——”扔在地上,打乱鬓发,扯松领口。

“啊——”杨四娘按照计划,惊叫出声,回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跑。

刘觞和李谌从屋舍走出来,正好听到杨四娘的尖叫,紧跟着便看到杨四娘慌张的夺门而出。

“陛下!”杨四娘泪眼婆娑,看到李谌仿佛见到了救星,立刻哭咽出声。

李谌吃了一惊,完全没想到杨四娘会是如此一个衣衫不整的模样。

“陛下!陛下您可要给四娘做主啊,宣……”宣徽使他……

杨四娘梨花带雨的扑向李谌,哪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,横拦在杨四娘和李谌中间,可不就是宣徽使刘觞吗?

刘觞拦住生扑的杨四娘,开玩笑,将计就计本就是不想让杨四娘和假奶狗天子扯上关系,阻止杨四娘入宫,这样衣衫不整的扑上来,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诟病。

“宣徽使?!”杨四娘还没来得及哭诉,瞪着刘觞的眼睛睁得好像一对大铜铃,吃惊的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。

“你怎么、怎么……”杨四娘目瞪口呆,指着刘觞,又回头去看黑洞洞的屋舍。

宣徽使在此处,那、那屋舍里,卧在榻上的人……是谁?

杨四娘的表情,瞬间从梨花带雨楚楚可怜,变得震惊不已,最后变成惨白一片,纤细的手指来回抠着指甲,整个人哆嗦起来。

绛王李悟早就准备好,一直等在附近,听到杨四娘的呼叫声,立刻按照计划行事,特意引着太皇太后和郭芳仪前来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!”郭太皇太后跺着拐杖大喊。

郭芳仪来劲了,阴阳怪气的道:“哎呦,四娘妹妹这是怎么的?屋舍里是谁呀,怎么衣衫不整的?不会,不会是——”说着还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
外面这般大阵仗,太皇太后、郭芳仪、天子李谌,还有闻讯来看热闹的文武百官,许多声音嘈杂在一起,屋舍中的江王李涵只是醉酒,并没有中药,听到声音自然被吵醒。

他还不知情况,揉了揉眼目,奇怪自己怎么睡在榻上,便从榻上爬起来,迷茫的走出屋舍。

“嗬——”

“江王殿下!竟是江王殿下!”

“杨家四娘子竟与江王幽会!还以为她是千金闺秀,原这般不要脸!”

“杨四娘不是属意陛下么?怎么连江王殿下都不放过!”

杨四娘震惊的看着江王李涵从屋舍中走出来,手指颤抖浑身筛糠:“怎么、怎么是你?!”

“混账!!混账!太胡闹了!”太皇太后也是浑身筛糠,不同的是,老太太不是吓的,而是气的。

“杨四娘!你看看自己什么样子!气煞老身了!这就是、这就是你们杨氏养出来的好女儿,竟然……竟然……”太皇太后顺着心口,身体踉跄,差点跌坐在地上,只觉得这话实在太难看,自己连说都说不出口。

杨四娘简直是百口莫辩,焦急万千,哭诉的道:“陛下!我、四娘……四娘没有……怎么会是……”

怎么会是江王李涵!?明明应该是不能人道的太监刘觞!而且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围观的大臣,杨四娘本不想将事情闹大,谁能想到,事与愿违,不消明日,弘农杨氏之女不检点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长安,成为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!

饶是杨四娘能言善辩,此时也慌了神儿,竟然连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。

“呜呜呜……四娘没有”杨四娘解释不清,便想要利用眼泪攻势。

郭芳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,拱火儿道:“哎呦,四娘妹妹,你怎么还委屈上了?你看看你闹得这事儿,真真儿辜负了太皇太后对你的宠爱!”

太皇太后气得打抖,指着杨四娘道:“哭哭哭!你还有脸哭!老太婆我真是瞎了眼目,往日里才会觉得你是个懂规矩,是个好的!”

太皇太后说着,竟然向后一仰便要昏厥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