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刘觞,可不是一般的太监。

他是枢密使刘光的干儿子,又是新帝眼前的大红人,在大明宫内说一句只手遮天,绝对没有人敢反驳。

更别说他刚刚帮助天子夺回兵权,三言两语将郭庆臣拉下宰相马背。

若有人敢忤逆了刘觞的意思,都要自己掂量掂量!

刘觞笑道:“陛下近日为了吐蕃特使之事,食不下咽,夙兴夜寐,小臣看在眼中,心疼的厉害,所以……便想毛遂自荐,自己揽了这苦差事儿,为陛下分忧。”

什么苦差事?分明是油水大大的差事!

刘觞环视四周,道:“不知……各位意下如何呢?”

郭庆臣第一个反对,道:“宣徽使,这……”

他的话还未说完,刘觞突然端起茶杯,但并非饮茶,而是“哆!”一声狠狠撂在桌案上,发出一声脆响,幽幽的笑着:“宰相大人,哦不,郭国老,您是对小臣的自荐,有什么异议吗?”

刘觞这一改口,仿佛在提醒郭庆臣,他现在根本不是宰相,只是一个中书省的国老,便算是说出什么来,也没人会采纳他的意见,反而丢了脸面。

郭庆臣辅佐两朝,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,当即脸皮气的发抖,却只能喃喃的道:“没有、没有……”

“既然没有,”刘觞笑眯眯,一脸民主的道:“也就是说,国老十分赞同小臣自荐会盟特使了?”

郭庆臣咬着后槽牙,实在说不出赞同的话。

李涵则是一笑,干脆将特使一职做了顺水人情,道:“谁不知宣徽使为陛下分忧,能力出众?若是宣徽使能挑起会盟的大梁,那是再好不过,我等也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了,各位说,是也不是?”

“是啊是啊!”

“无错!宰相说的正是!”

“卑臣也觉得宣徽使极为适合宰相一职!”

中书门下哪有一个敢反驳的,全都点头称是。

刘觞挑了挑眉,理了理自己的袍子,将奸臣的气场开到最大,真别说,这做权臣果然有被爽到。

刘觞微笑道:“如此,甚好。”

天子李谌以探望太皇太后为借口,离开了宣政殿,但他并没有去兴庆宫,毕竟太皇太后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,必然是自己个儿了,若是自己真的去了兴庆宫,真怕太皇太后从此撅过去,一睡不醒。

李谌回了紫宸殿,心情大好,他活了两辈子,从未这般畅快过。

李谌道:“鱼之舟,去把宣徽使给朕叫来。”

“回陛下,”鱼之舟道:“廷议之后,宣徽使去了中书门下的政事堂,说是等得到了会盟特使的身份,再来向陛下回禀。”

李谌微微蹙眉,刘觞竟然去了中书门下,还想做会盟特使。

会盟特使一职,李谌心中的最佳人选就是刘觞,不是刘觞便是刘光,毕竟他现在和刘氏结盟,最为信任这二人。

但成为会盟特使十足不易,还会惹人话柄,没成想刘觞竟然主动去请这个职位。

李谌心中有些不放心,刘觞这般去了中书门下,中书门下可不是宣徽院,也不是枢密院,更不是内侍别省,刘觞会不会被三省挤兑?

干脆站起身来,道:“随朕去一趟中书门下。”

“是,陛下。”

李谌急匆匆来到中书门下,生怕刘觞被三省排挤嘲笑,哪知道刚一走到中书门下的大门边,便听到里面“歌功颂德”的马屁声。

“宣徽使果然聪敏通达!”

“是啊是啊,怪不得陛下宠信宣徽使!”

“像宣徽使如此忠心耿耿之人,陛下不宠信,还能宠信什么人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