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觞:“……”他把我想吐槽的都说了!

白衣男子很平静的道:“我也是山砦的囚犯,如同你们一般囚禁在此处,如何能将银针带进来?若不是藏了几根银针在皮肉之中,今日这位小郎君,怕是要鲜血活活流干而死。”

他说着,动作非常麻利,将银针在灯下消毒,撩开李谌的裤腿,快速下针。

果然,李谌的伤口崩裂了,一直在流血,不止如此,还有些红肿,显然是清理的不彻底,那兽钳又长年累月的放置在山林里,难免肮脏。

男子下了针,幽幽的道:“皮肉溃烂了,我需要割掉腐肉。”

“割?”孟簪缨挠了挠后脑勺:“咱们没有匕首啊,所有的东西都被收缴走了。”

男子不理会他,而是用银针代替匕首,开始割下李谌的腐肉,因为银针又尖又细,不如匕首锋利,这对李谌来说简直是煎熬。

李谌闷哼一声,但恐怕自己的声音会引来外面的马匪注意,立刻咬紧牙关,双手攥拳忍耐。

刘觞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痛苦,这时候也没有麻药,一点点剃下腐肉,简直是挖骨之痛!

他握住李谌的手,给李谌擦着额头上的冷汗,道:“没事没事,忍一忍,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
李谌勉强一笑,他的嘴唇咬的流血了,唇瓣却异常灰白,带着一股小奶狗的脆弱,竟然还在安慰刘觞:“我没事的,放心罢,一点儿……一点儿也不疼,都是腐肉,没知觉的。”

白衣男子轻笑一声,也没有揭穿李谌,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,淌了满手满地都是,因为方才扎的那几针,其实流血量不算多,白衣男子割掉李谌的腐肉,又开始下针,没几针止住了血迹。

“真的不流血了!”孟簪缨欣喜的道:“没想到美人儿你是神医啊!”

白衣男子凉凉的看了一眼孟簪缨,孟簪缨连忙捂住嘴自己的嘴巴,却还是道:“其实也不能赖我不是么?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,我就只能美人美人的喊了,你放心好了,这是美称,我……唔唔唔!!”

他的话说了一半,又无法发声,低头一看,脖子上扎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。

刘觞见李谌止血了,狠狠松了一口气。李谌失血过多,剧烈的疼痛十分耗神,实在忍不住,可怜兮兮的靠着刘觞的肩膀,闭起眼睛,迷迷瞪瞪的休息着。

刘觞怕吵了李谌,轻声道:“先生妙手,还未请教先生大名?”

白衣男子道:“我姓崔。”

“崔先生。”刘觞恭敬的作礼。

孟簪缨震惊的睁大眼睛,“唔唔唔唔唔——”一脸说些什么,手舞足蹈,手脚并用的比划,但是众人没有一个能看懂的。

崔先生将银针一拔,孟簪缨终于可以言语,扶着自己的脖子先是“啊啊”了两声试试音,随即兴奋的道:“你难道是神医崔知悌的传人?!”

崔先生多看了孟簪缨一眼,道:“你识得我?”

孟簪缨更是惊讶,指着崔先生道:“你你你……你不会叫崔岑罢?”

男子蹙了蹙眉,很显然孟簪缨说对了!

孟簪缨欣喜的上前,拉住崔岑的手道:“我是孟簪缨啊!孟簪缨!咱们认识,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!不记得了?”

崔岑冷漠的道:“不记得。”

孟簪缨道:“崔神医一手银针用的出神入化,对我们家祖上有恩!我爹说了,崔家世世代代都是我们家的恩人!我记得崔郎君还曾经在大明宫做御医,你怎么没有也去做御医?”

刘觞恍然大悟,看来这个崔岑认识自己的令牌不假,他的家人曾经在大明宫中做御医,认识宣徽使的令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。

“那个……”孟簪缨挠了挠下巴,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道:“你是崔神医的后人,医术如此了得,我想问问你啊……就是——其实我有个朋友,我那个朋友他……他天生有一点隐疾,就是那方面不太行,能不能治啊?”

“朋友?”崔岑挑眉。

孟簪缨见众人用了然的目光看着自己,立刻强调道:“朋友!是朋友!不是我!其实……其实是我们家亲戚!真的不是我!别、别都看我啊!”

刘觞也发现了新大陆,这孟簪缨看起来风度翩翩,俨然一个花花公子,原来竟然有那方面的问题,所以什么花花公子喜好美色,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了?

崔岑只看了一眼孟簪缨,平静的道:“孟郎君脾胃不调,痰湿淤积,肾亏体虚,至于房事,自然力不从心。”

“不是我不是我!”孟簪缨捂着耳朵大喊:“我都说了不是我!不要再说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