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贵妃哭诉着:“这些都给您,只要宣徽使能为我在陛下面前说些好话,求求陛下,不要撵我出宫,不要撵我出宫啊!”

今日没有朝议,也没有廷议,李谌其实很早就醒了,但是他想懒床,一直没有起身。

其实也不是想要懒床,而是他依稀记得昨日自己表白被拒绝的事情,还以为拒绝自己的就是刘觞本人,因此装作鸵鸟,把锦被蒙在头上,一直窝在龙榻上不愿意起来。

鱼之舟叫了几回:“陛下……您还不起么?”

李谌的嗓音闷闷的,从龙榻上的被子包下面传来:“别喊了,你就让朕自生自灭罢……”

鱼之舟很想问问,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,不过左右一想,定然是十分伤心难过的事情,自己还是不要再问了。

“你出去……”李谌有气无力的道:“朕想一个人冷静冷静。”

“是,陛下。”鱼之舟只好退出紫宸殿,但很快又走了进来。

李谌在被子包里鼓秋了两下,抱怨道:“你怎么又回来了,不是说让朕冷静冷静么?”

“陛下,”鱼之舟道:“方才内监来报,说是郭贵妃被撵出宫的时候,遇到了宣徽使。”

“什么?”

哗啦!李谌立刻掀开被子,道:“具体怎么回事,详细说来!”

鱼之舟把郭贵妃不愿出宫的事情说了一遍,还有郭贵妃把自己的金银珠宝全都赠送给宣徽使刘觞,让刘觞在天子面前美言的事情,也说了一遍。

“这个郭氏!”李谌道:“太皇太后的事情牵连甚广,朕放她离开,没有治她的罪,她不感激也便罢了,反而去找阿觞的晦气。”

“陛下!”一个小太监匆忙入内,道:“宣徽使来了!”

李谌一惊,哗啦又是一声,直接把被子兜过头顶,自己团起来,藏在被子里,仿佛一个巨大的蚕宝宝。

“陛下?”刘觞一走进来,就看到龙榻上一个被子包,李谌不见人影,被子里鼓秋鼓秋的,怕是有人藏在下面。

刘觞眼皮狂跳,道:“陛下还未起身,可是龙体抱恙?必然是昨夜饮酒太多,要不然小臣找崔御医来,给陛下医看医看?”

“别!”李谌的声音从被子包里传出来,道:“别提昨天晚上的事情……”

刘觞奇怪,什么事情?哦是了,难道是天子对阿爹表白,被拒绝的事情。

自然是表白被拒的事情,但在李谌的印象中,他可不是被刘光拒绝,而是被刘觞拒绝!

李谌又道:“朕没事……阿觞要不然你先下去罢,朕休息一会儿便好。”

刘觞还是有些迟疑,他想安慰一下天子,天涯何处无芳草,我阿爹那么好的人,天子你也别太强求了。

不过刘觞转念一想,天子藏在被子里,就是不想尴尬,恐怕不想提及此事,于是干脆道:“陛下,其实小臣前来,还有别的事情想要请示陛下。”

“何事?”李谌还是躲在被子里,不看刘觞一眼。

刘觞道:“其实是关于郭氏的事情……方才小臣前来紫宸殿,在右银台门附近,看到郭氏被几个宫女遣散出宫。”

“嗯……”李谌淡淡的道:“是朕的意思,太皇太后的事情,牵扯到了郭氏,朕让人收回了她的印绶,遣散出宫。”

“怎么?”李谌的口气突然有些酸溜溜:“难道宣徽使还舍不得了?”

李谌是重生过一次之人,他可没忘记,上辈子宣徽使刘觞和郭贵妃私通,两个人合谋害死了自己。

李谌心中一动,想到鱼之舟方才的话,郭贵妃送了很多金银珠宝给刘觞,而刘觞素来都是爱财之人。

李谌昨日才被拒绝,如今是越想越委屈,难道阿觞真的是收了郭氏的钱财,所以来给郭氏求情了?还是因着阿觞是舍不得郭氏的年轻美貌?

刘觞之所以拒绝朕,难道就是因着郭氏?觉得郭氏比朕好?

李谌真是越想越委屈,越想越生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