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怀瑾眼眸微动,左右旁人都认为自己是个病秧子,如此被天子针对,还不如直接败下阵来,也能提前离场。

嘭——

程怀瑾故意双手一松,身子一歪,竟然直接从马背上坠落下来,一声重响,狠狠摔在地上。

“阿瑾!”

“不好!程公子坠马了!”

“程公子坠马了!”

驱马跑在前面的程轻裘听到响动,什么也不顾了,立刻翻身下马,冲过去抱起坠马的程怀瑾,程怀瑾浑身是土,紧紧闭着双目,额角上不断的滚下汗珠,脸色惨白。

因为程怀瑾突然昏厥坠马,比赛被临时打断,御医飞快冲来,程轻裘也不比赛了,打横抱起程怀瑾,一路飞奔,冲进营帐,将他放在榻上,赶紧让御医诊治。

场面一时混乱不堪,刘觞赶紧挤过来,低声道:“陛下,你干什么了?”

李谌也低声道:“朕冤枉,朕什么也没干,分明是他自己落马,突然就掉下去了。”

程怀瑾那个脸色,可不像是伪装的,活脱脱的弱不禁风,而且楚楚可怜,饶是李谌别解说自己什么也没干,可能也无人相信。

比赛中断,节度使们都进入营帐歇息,刘觞拉着李谌进了御营大帐,李谌强调道:“朕真的什么也没干,而且你刚才看到了没有,那个程怀瑾是会功夫的。”

刘觞道:“程公子好歹是程老将军的养子,虽然身子弱一些,但会些功夫,也不足为奇吧?”

李谌摇头道:“可并非会一些,刚才朕与他交过手,虽然他的身子的确是弱了一些,但动作十足迅捷,程怀瑾的功夫应该不弱。”

刘觞眯起眼目,各地的节度使都听说过,程怀瑾是个病秧子,完全给将门之子丢脸,而李谌却说,程怀瑾的功夫底子不弱。

李谌抱怨道:“且这个程怀瑾,必然是装的,朕刚才都没有碰到他,说晕就晕,真是比朕上学堂装病糊弄师傅,还要得心应手。”

刘觞:“……”陛下上学的时候,又是传纸条,又是装病,好像还挺顽皮的。

“总之,”刘觞道:“程公子坠马是真的,无论如何,陛下您才即位不久,各地节度使都虎视眈眈的,沧景节度使程老将军好歹是陛下您这头的人,今日陛下您却如此针对程公子,实在太偏颇了。”

李谌垂着头,可怜兮兮的揪着刘觞的袖子,道:“阿觞,你凶朕。”

刘觞狠下心来道:“陛下,撒娇也没用。”

李谌垂头丧气的道:“好罢,朕承认,朕就是稍微、略微、小小的报复了程怀瑾一下,谁让他窥伺朕的阿觞哥哥?”

刘觞抱臂叉腰:“陛下,下次绝对不可了,一定要以大局为重。”

“好罢……”李谌撇了撇嘴巴,一脸不服气不甘心的小表情,却不得不认错:“朕错了。”下次还敢!

刘觞见他如此委屈,也不忍心责备,小奶狗嘛,难免熊一些,谁让他如此可爱呢,熊一些也好可爱。

刘觞叹气道:“一会儿我会以陛下的名义,前去探看慰问程公子。”

“朕也去。”

不等李谌说完,刘觞一票否决:“陛下还是老实呆在幕府之中,千万别惹事儿,小臣去去就回。”

“阿觞!阿觞……”李谌阻拦无效,眼睁睁看着刘觞离开了幕府营帐。

刘觞离开幕府,前往程怀瑾临时下榻的营帐,程轻裘正好与御医一同走出营帐,二人站在外面正在说话。

一个人影趁着二人不注意,钻入营帐之中,刘觞认得此人,虽然叫不上名字,但知道他是程老将军的第三子。

程家老三进入营帐,程怀瑾本就是装晕,故意摔倒,他一直便没有昏迷,此时早就醒了,轻轻咳嗽着:“三兄。”

“你别跟我装模作样!我可不吃这一套!”程家老三怒道:“你是怎么答应我的?入京之前,你不是答应我要在父亲面前给我说好话,现在呢?方才那么好的机会,你不举荐我参赛也就罢了,竟然还自己腆着脸上去现弄?!程怀瑾,你好啊!你怕是想要利用我们在父亲面前,在天子面前显摆自己罢!”

刘觞和程轻裘都在营帐外面不远,程家老三有些激动,声音难免大了一些,别说是刘觞了,程轻裘也立刻发现了端倪,赶回营帐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