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觞奇怪的看着程怀瑾,心说这个程公子今日脑子是不是不大好使,一直和自己说一些有的没的,从里到外透露着奇奇怪怪,而且这言辞听起来……怎么茶里茶气的?

门舍外的李谌眯了眯眼眼目,他好不容易“鼓起勇气”来见刘觞,结果又听到了那句“玩玩”,阿觞不会与朕真的只是玩玩?那等阿觞玩腻了,朕该怎么办?他会不会抛弃朕不要?

想到这里,李谌的脑袋顶上好像凭空多出了两个耷拉的耳朵,湿漉漉的耷拉着,好像落汤鸡的小奶狗。

李谌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,仿佛泄了气儿的皮球,慢慢收回手来,后退了两步,悄无声地的离开了宣徽院。

程怀瑾耳聪目明,听到了天子渐去渐远的跫音,当即收敛了暧昧的言辞,似乎因为给刘觞使绊儿,扳回一局而欢心,道:“宣徽使,怀瑾告诉你一个秘密,如何?”

刘觞道:“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!肯定没什么好事儿,今儿个本使烦心着呢,你赶紧走吧,没空陪你玩!”

程怀瑾一笑:“宣徽使确定不听?是关于陛下之事。”

刘觞捂着耳朵的手稍微放下来一些:“陛下?”

程怀瑾故作神秘:“宣徽使有所不知,方才怀瑾说玩玩之时,当今天子……就在门外。”

“什么?!”刘觞噌的坐起身来,瞪大眼睛:“陛下刚才来过?”

“的确来过,”程怀瑾笑得温温柔柔:“不过是方才之事了,眼下已然走了。宣徽使大人,不会是怀瑾说玩玩的事情,被陛下听了去罢?陛下若是误会了宣徽使大人,那可如何是好?”

刘觞总算是明白了,刚才那些奇奇怪怪,茶里茶气的话,都是程怀瑾说给天子听的,这下子小男朋友定要觉得自己是在玩弄他,自己不成了一个渣男大猪蹄子吗?

程怀瑾扳回一局,心情大好,笑眯眯的道:“看来宣徽使很忙,还要忙着去哄陛下欢心,那怀瑾也就不在这里碍眼,先告退了。”

“程怀瑾。”

程怀瑾刚要离开,刘觞便叫住了他,这次可不是唤作程公子,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字。

程怀瑾站住,笑得温柔无害,道:“宣徽使可还有什么吩咐?”

刘觞叉腰道:“看来你还是没学乖,等本使得空,送你一件大礼。”

程怀瑾挑了挑眉,不以为然的道:“哦?那怀瑾还要期待宣徽使的大礼了呢。”

说完,施施然的离开了。

刘觞气愤的道:“这个小作精!”

他赶紧推开门走出去,急匆匆的往紫宸殿而去。

李谌身材高大,步子也阔,早就回了紫宸殿,进了紫宸殿,本想狠狠将芙蓉石盖炉砸在地上,已经把盖炉捧起来,突然想到这是刘觞最喜欢的摆件。

平日里刘觞来到紫宸殿,总是要摆弄这只盖炉,已经摔了两个,将作也很难找这般规整的芙蓉石,再做唯恐不宜。

李谌的动作一顿,黑着脸将盖炉高高举起,轻轻放回了案几上,气怒的狠狠一踹案几。

“啊嘶!”案几是金属打造,沉重的厉害,李谌功夫再厉害,也是骨肉做的躯壳,当即踢得生疼。

“陛下……”鱼之舟眼皮狂跳:“您没事儿罢?要不要宣御医?”

“不必了。”李谌阴沉的道。

“陛下,”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:“宣徽使大人正在殿外,请求谒见。”

刘觞?

李谌心里又生气,又委屈,道:“他来干什么?不见!”

刘觞在殿外等着,没一会子小太监便回来了,支支吾吾的道:“宣徽使,陛下说……说您出了疹子,不方便谒见,还是请宣徽使先回去罢。”

小太监说话已然足够委婉了,尽量不惹怒刘觞。

刘觞一听,果然,小男朋友怕是听到了方才程怀瑾的暧昧言辞,真的闹别扭了吧?

他其实哪里知道,李谌早就听到了程怀瑾的言辞,何止是程怀瑾的言辞,那句“玩玩”,分明是刘觞自己亲口说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