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熙之一个人坐着,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,有人走到了他身边站定,程熙之下意识看了一眼,竟然是大兄程轻裘。

他立刻蹙眉,想要起身离开,程轻裘却道:“我马上便走,你不必离开。”

程熙之冷哼一声,程轻裘将一样东西交给他,道:“上次打了你,大兄也是心急,思来想去十足后悔,这个给你。”

程熙之定眼一看,是伤药。

程轻裘将伤药塞给他,似乎怕程熙之拒绝,立刻调头便走,不给他拒绝的机会。

程熙之握着伤药,本想大喊:谁要你的破药,拿走!

但他没有喊出口,程轻裘已经走了,程熙之呆呆的握着伤药,呆呆的看着大兄离开的背影,一时间有些迷茫,心里麻麻的,酸酸的,也不知是什么感觉。

程熙之重新坐回在踏跺上,他蜷缩起来,一手拿着伤药的瓶子,一手鬼使神差的伸入怀中,紧紧握着那枚兵符。

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,那是沧景至高无上的权利,是身为沧景节度使之子,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。

可是……

沙沙……

又有声音走了过来,程熙之吓得连忙缩回手,放开怀中的兵符,还用手掌压着胸口的衣料,以免兵符被人发现。

这次并非是程轻裘折返回来,而是陆品先。

陆品先走过来,站定在程熙之身边,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一件披风搭在程熙之的肩膀上,随即转身离开。

“喂!”程熙之站起来大喊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!?”

陆品先的步子顿了顿,道:“春日夜间天气凉,程三公子披着罢,若是不喜欢,扔了也可。”

程熙之瞪着眼睛,谁都不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,陆品先也是,施施然离开,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。

第二日一大早,陆品先便进宫见了天子,将昨日程熙之与金商公子会面的事情禀报上去。

陆品先道:“程三公子应该已经与金商谈妥,剩下的静观其变便好。”

李谌点点头:“有劳陆少将军。”

“为陛下分忧,”陆品先道:“是卑将应该做的。”

他们正在说话,鱼之舟突然走进来道:“陛下,程三公子在宫门口,请求谒见,说是一定想要见一见陛下。”

李谌蹙眉:“程熙之?”

他与刘觞对视了一眼,两个人均是有些纳闷,程熙之来干什么,难道还因着增加粮饷的事情谒见?

李谌道:“让他进来罢。”

陆品先道:“陛下,卑将是否需要回避?”

李谌道:“若是程三公子因着增加粮饷的事情谒见,你在这里反而有好处。”

陆品先点点头,便也没有退出去。

很快,程熙之便走了进来,他面色十足凝重,跪地作礼道:“拜见陛下!”

他说着,还看了一眼陆品先。

李谌道:“程三公子不必多礼,请起罢。”

程熙之却不起身,而是脸上露出狠戾的神色,一咬牙道:“陛下,卑将犯了死罪,不敢起身。”

李谌与刘觞又是对视一眼,程熙之今儿个是闹哪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