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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是,那她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!结合之前的种种不合理,夏礼知不敢侥幸猜测架在肩膀上的刀是不是道具,只感觉额角不断冒出的冷汗都快滴在刀面上了:“那请问大哥,这里是什么地方?我,我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
“大襄国都,盛都!”守卫队长掷地有声地说道。

大襄、盛都——夏礼知灵光一闪,这不是历史上那个存世约计三百多年,盛极一时的朝代嘛,她前几天无聊翻书时偶然看到的。

“古代襄朝,盛都——穿越?”夏礼知无比茫然,表情变得格外扭曲,一字一顿地又确认了一遍,“穿越?!”

“大哥,此女穿得奇怪,口音也与我们大不相同,还将头发剪得如此之短,会不会是个疯子?”

守卫大哥审视着夏礼知正要开口,迎面

却驶来一辆马车,一众守卫只得扔下她先上去查看。

夏礼知还呆呆地站在原地,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,唐仪明一边听着首领与守卫交谈,一边掀起帘子的一角,悄悄地观察这个来历诡异的女子。

他们奉旨暗查几位皇子的动静,其他皇子都无异常,唯独信王近两月来与东陵夏家来往频繁。

听说信王几月前在春耕宴上对夏家嫡女一见倾心,全然不嫌此女天生痴傻,执意恳求皇后允他上夏家求亲。

三日前夏家遭贼,贼人劫持了夏家嫡女为质匆忙而逃,如今夏家嫡女是信王亲自去找回来的,二人的婚事或许真能成。

他跟了信王一路,亲眼见他带回夏家嫡女,但信王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怪女人的存在,当然,如果不是后来这个怪女人高呼夏家嫡女的名字,他肯定也没能注意到。

所以夏家嫡女极有可能是被她所救,只可惜夏家嫡女好像傻得辨不出什么是救命之恩,根本就没跟信王提及怪女人的存在,欢呼几声就跟人回城了。

首领与守卫寒暄完就让车夫驱车离开,唐仪明放下帘子,想着她之前在林子里寻人不得而懊恼捶树的样子,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唇,他还真有些好奇这个浑身透着古怪的女人能在如今世道上活多久?

马车驶入城中,守卫们又看向夏礼知,不过这次他们没有为难她,或许是看她瘦弱的身材还一幅很同情她的样子说:“时辰已到,城门将闭,你且进城罢。”

“啊?”夏礼知还在震惊的状态中摸不清头脑,思绪在怎么可能与怎么不可能之间左右摇摆,忽然听到守卫粗犷声音,她下意识地问说,“我真能进去吗?”

守卫点了点头。

天已经彻底暗下来,月色倾泻而落,在拱形城门洞里的地上画出一个弧形,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守卫火把的火光间跃动,几乎要融入门洞另一端的月色里。

犹豫间,她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一个念头——如果真进去了还能回得去吗?

没等她得出答案,后面突然有人重重地推了她一把,她毫无防备,完完全全地摔在了城墙内的月光间。

“让你进去就已是仁至义尽了,磨磨蹭蹭的耽误我们吃饭……”守卫们骂骂咧咧地阖起了城门,举着火把同步离开。

夏礼知摔了个背朝天的姿/势,趴在地上没有呼痛也没有哭,过了一会她才坐起来,先扫视自己的全身,而后捧着火辣辣渗血的双手来回翻看,临了抬头望着夜空中白到朦胧的圆月沉默不语,好半天了,她才说:“怎么会这样啊?”

这里,不是她生活的21世纪,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封建王朝。

穿越这种奇之又奇,玄之又玄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。

月下有鸦雀鸣叫腾飞,扇动夜晚的轻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,夏礼知由衷地感到恐惧,如果是21世纪的国都,现在这里应该有五彩斑斓霓虹灯,有各种音乐交织而响,而不是现在这样光点零星,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。

她在林子时想的是找个旅舍或酒店住一晚就想办法回家的,可现在周围全部是鳞次栉比的古建筑,像乌龟的龟壳匍匐在黑夜里静默着,裹挟着无声且陌生的恐惧冲击着她的心灵。

要知道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,今天她在这里所见到的每一个人、目光所及和不及之处的这些房子里的所有人,都曾死在了历史长河里,湮灭在现代社会的各个角落,被统称做先人。

这么一想,夏礼知猛然低下了头,害怕抬起头就能看见四处林立的古屋、穿着古衣的人,她想回家!

念头一出,她立刻几个大步扑回到城门上,拼命掰着那根又重又长的门销,只可惜她力量有限,根本不能撼动它分毫。

“妈,妈,爸……”夏礼知瘫坐在门洞的阴影里,无助地拍打着城门,厚重的城门响起沉闷的声音,一如她的呼喊只能自己听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