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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定时间到时,唐仪明就在客栈楼下等着她,这一回他换上了很正式的衣服,势必要给她撑撑场面,毕竟无论南风馆还是其他青/楼背后都有倚仗之人。

起初夏礼知只是很平静地跟着唐仪明及他的属下在街上走着,可慢慢地她发现,他们走进去的巷子路过数家青/楼,一栋栋楼上挂着通明的红灯笼,彩纱飘在空中一如那些女子甩出去揽客的袖子。

夏礼知克制不住心里的焦急与疑惑连忙问道“云起他到底在什么地方?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?”

唐仪明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,顿住脚步道:“这条巷子有一半是南风馆,孩子就在里面,”他在夏礼知苍白的脸上扫过问道,“你怎么了?”

“南风馆,”夏礼知心里腾升起不祥的预感,特地深吸一口气才问道,“是什么地方?”

唐仪明疑惑她居然不知道有南风馆的存在,侧目看向一旁喧闹的楼,解释道:“就是那样的地方,不过里面的人由女子变成了男子。”

“什,什么?”夏礼知面露惊恐地后退几步,撞到背后随从,吓得那个随从想扶她一把,却又畏惧自己主子的眼神,把这个搀扶人的机会让给了唐仪明。

夏礼知紧紧地抓住了唐仪明的袖子,喘着粗气道:“他,他,他还只是个,孩子啊,你们,你们这些人……”

“他暂时没事的,”唐仪明惊讶于她的反应,连忙问道,“你怎么了?”

“求你,”夏礼知泪流不止,死死揪着唐仪明的衣袖,“求你,求你,带我去找他。”

她早该想起来的,这些古人在某些事上会有多奇葩,比如说豢养娈/童、典妻……他们不把那些没什么地位的人当人的,只当可以用权势、金钱换来的商品。

唐仪明紧张她的情况,先挥手让随从们提刀向前,先去控制住楼里的人,然后慢慢搀扶着她在后面走。

他能感觉到夏礼知的脱力,因为她距离他极近,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手臂上,也正因紧张她,不轻易与人接触的他居然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离得有多近。

其实离着夏云起在的地方已经不远了,可夏礼知就觉得这短短的几步路,几乎用尽了她这一辈子全部的力气。

他们进楼时,里面的人已经被控制住,夏礼知看着那些簪花带柳、衣冠不整的男子,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原来在这个世界里,无论是女人、男人、孩子,只要没权没势都有可能变成别人的玩物。

唐仪明的下属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,一眼望去里面摆着好几张案桌,每一张桌侧都跪着一个不敢抬头的男孩子,最大的约莫十一二岁,最小的也就跟夏云起差不多五六岁的样子。

夏礼

知一眼就认出了夏云起在哪个位置,但她没有走到他身边去,而是就近在一处案前曲膝蹲下,垂眸盯着案上摊开的春/宫/图,突然抑制不住哈哈哈狂笑出声。

听到熟悉的声音,后面不远处案侧跪着的夏云起猛地抬起头来,从地上爬起来跑向夏礼知:“娘亲……”

可还没等他靠近,夏礼知突然暴起,扯过案上的画册将其撕个粉碎,这本撕完了又扑到另一处撕其他的,还对着案桌又踢又踹。

看着她在屋子里毫无顾忌的边哭边咆哮着,将整间屋子弄得处处狼藉,碎纸屑撒了满屋,几张案桌被她掀翻在地,包括夏云起在内的年纪小的孩子也被她吓得哇哇大哭,唐仪明突然觉得后悔,他应该将孩子带回去直接交给她的,而不是让她看到眼下的种种因此大受刺激。

“哈哈哈,啊……”夏礼知跪在屋子中央仰头疼哭,“为什么要这样啊,为什么,你们都是没有心的人吗?啊……”

唐仪明心疼地走过去要扶起她,还没靠近,她却突然俯身呕吐起来,夏云起见到母亲这样,以为是她的身体出了状况,也连忙扑到她身边去想抱住她,却不料被她瑟缩着避开。

她抬起头,眼眶通红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问唐仪明道:“你说,你要娶我,是真的吗?”

话题转得太快,唐仪明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,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。

夏礼知动了动唇扯出笑脸来:“好,我答应你,不过我希望能尽快完婚。”

去他娘的隐居,她要向这个时代宣战!

眼前的这个太监,他有权有势最好,若没有她就凭着她所知道的历史,帮他获得更高的权势,她虽不能以女儿身登堂入室搅弄风云,那做个幕后之人未必不能让她得偿所愿。

第二十七章

按照常见的习俗,新婚夫妇未正式拜堂成亲前是不可以见面的,但夏礼知的情况委实不好,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不与任何人交流,就连夏云起都不能靠近她,所以唐仪明直接将她带回了府上照顾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