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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和唐仪明之间的氛围渐渐充斥着暧/昧和些许的别扭, 连同榻而眠都让彼此?紧张和焦灼, 不知道唐仪明具体是怎么样的感受, 反正夏礼知是觉得忐忑,这种忐忑并非是因为怕唐仪明会对她做什么,而是他们之间是夫妻关系。

不过再觉得尴尬和忐忑,到了半夜她还是没忍住睡着了,只是全?程揪着被子背对着唐仪明,感受着背后?另一个人传来的体温, 陷入深深的梦境。

天明醒来时?,唐仪明已经进了宫,她没能见到他,也?正好免了今天早上的别扭, 给了她逃避的机会, 不过夏礼知不想在他人面前表现得自己过于在意?这回?事,连忙道:“不用了,我并不觉得我们去给周夫人提供帮助,她会理所当然地接受, 得好好想一下,别让她们觉得我们是在可怜她们。”

琪儿不解:“只是歇息一会, 应该不至于引人心身芥蒂,还有就算有心帮忙,也?该先?紧着自己,还有我倒觉得自己予些吃的用的给他们就已经足够了,哪里要这么麻烦。”

夏礼知不置可否,笑了笑便开始闭目养神,她是想诚心帮忙没错,可她不想做广发善心、不求回?报的圣母。

现在所做的其实也?有为日后?做打算的目的,要知道他们都有着巨大的潜力,足以成为她的助力,还有如果云起不能跟她一起回?家,这些人如果将她今日种下的因,回?报给云起和唐仪明,夏礼知在心里暗自舒了一口?气?——那么今日所做的种种在助人为乐的背后?便有了更为实际的意?义?。

所以既然别有目的,至少也?得拿出些诚心来,高高在上的施舍只会引起反噬,另外作为一个在这里施展不开手脚的女?人,她最有把握做好的事好像只有这一件,其他的变数太大,即使她知道未来的走向,也?未必能在真正的危机来临之际保护好想保护的人。

客栈距离巷子还是有些远,夏礼知还真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,脑袋里的沉重感到她真正坐在了那母子二人前才开始消失,脑子终于变得清醒。

“谢谢夫人这些时?日的照顾,”周夫人双手箍着孩子,“叨扰良久,民妇这便带孩子离开了。”

夏礼知也?不着急,柔声?问道:“那夫人可想好了去处?”

周夫人摇了摇头:“先?前是忙着赶路,身上带的钱几乎全?丢了,所以才拦了夫人你的车架,之后?又承蒙您心善破费良多,我们若赖着不走,实在不识礼数了些。”

“可你们没有去处,眼下又要入冬,”夏礼知循循善诱道,“带着着孩子随便找一处弃屋破庙呆着,就算你能忍受,孩子如何?能熬得过呢?”

周夫人羞愧地避开夏礼知的视线道:“我虽没本事,胜手脚齐全?,为奴为婢总归能将孩子拉扯大的。”

夏礼知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为奴为婢确实能解现下之忧,但日后?呢,你若为奴,孩子也?虽随之为奴,待十几年后?他长大了,有能力和抱负,却因为奴仆的身份不能参加科举、武举,指不定会怪你的。”

“那我能如何?呢?”周夫人说着便落下泪来,夏礼知连忙将手帕递给她,她接过手帕继续道,“他爹不在了,我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便足够了,至于日后?就看?他的命数罢。”

这里好多人唯一的路就是虚无缥缈的三个字——看?命数,夏礼知虽然也?存有这样的心态,但还是不想认命:“周夫人,我可以帮你,无需你为奴为婢,带着孩子艰难求存,甚至,我能让你的孩子入塾求学,让他能有入仕的机会。”

孩子是母亲唯一的软肋,周夫人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?着夏礼知,一脸的难以置信,意?思在说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。

夏礼知适时?抛出自己的要求:“当然我也?有条件,不过你不用担心,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。”

有条件反倒让周夫人更相?信了些:“那您说需要我做什么?”

夏礼知侧目看?向窗外道:“街上乞讨之人众多,有长有幼,我想把他们召集起来,建一处济贫居,让他们不必再流离失所,受尽驱赶和白眼。”

话毕,对面的周夫人俨然目瞪口?呆,张着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。

她看?夏礼知的眼神都不对了,半晌才磕磕绊绊道:“为……为什么?”

“你有所不知,”夏礼知垂眸轻笑一声?道,“犬子与你家这孩子一般大,之所以如此?作为也?是要为他积福泽、攒福报,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,所愿所求皆实现。”

只有母亲能与母亲共情,周夫人相?信了:“那我能做些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