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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她揶揄,唐仪明也是哭笑不得:“听你之前说过,你对信王莫名觉得熟悉,我认为他对你当有同样的感觉,加之后来见了你的所作?所为,他才真正怀疑你和信王妃之间的联系。”

“所以一得了大师的消息,他便去见了大师,从大师那知道他认错人了,你才是他心心念念求了许久的人。”

夏礼知摇了摇头道:“我觉得我不是,我是对他感觉熟悉,但前世的我绝不是现在的我,你知道吗?我起?初想的是不与这个世界里?的人有任何的瓜葛,只待找到?了方法就回家去,可是世事无常,行至今日,我有了孩子,也有了你,真是满心感慨啊。”

这话让唐仪明彻底放下心来,信王要等她恢复记忆再做选择,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大致的前因后果却如此冷静和平淡,实在太令他欣喜。

信王确实是人中龙凤,有权有钱,对比他唐仪明更有着一副完整的身体,所以他才如此之自信,觉得夏礼知一定会选择他,可现在夏礼知已经表了态,他或许已经算是输了。

不过,关于那个回家的契机,他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她?

犹豫一会儿,唐仪明咽下要说的话,他所珍爱之人刚刚失而?复得,要让她又离他而?去,他真的做不到?,所以就让他再留她一段时日,就多留一些?时日。

回家她想了这么久,念了这么多年?,他害怕她

会毫不留恋地离开,毕竟她都敢将一切舍下投身于河中,让他如今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留住她,既然如此,还不如先隐下这个消息,求她能予他多一些?相伴的时光。

“那你有听说,我和夏礼知之间到?底是什么情况吗?”说起?来夏礼知最关心的不是前世的一段情,毕竟前世对她而?言甚是虚无缥缈,就如同那些?画面一样,一生如一梦,一梦若一生,根本?就不属于现在的她,她比较在乎的还是与“夏礼知”的渊源,“我是不是该去问?一问?那个大师?”

唐仪明摇了摇头道:“大师已经圆寂了,已无处可问?,之前我是偷听,实属失礼之举,自然不敢多听,不过信王,应该会知晓此事。”

夏礼知听出他话里?明显的停顿,回握住他的手道:“我现在不想见他,且不说什么前世今生扯不清的乱麻,单就他杀了林七一事,林七的确是因为我而?死的,对吗?”

“嗯,当时他应该是看到?了你脖颈之间的掐痕,一时间也顾不上多想了。”

“又是一个因我而?死的人,哈哈哈……”夏礼知可没有忘记那个被自己在护城河旁,用剑刺刺中的那个外族人,她又害人了。

唐仪明见夏礼知又笑又哭,刹那间心疼得不行道:“怎么了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唐仪明我杀人了,”夏礼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断了,扑进唐仪明的怀里?哭得抽搐,“我不是故意的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是他先对我动手的……”

唐仪明搂紧她,一手按在她的头上,一手虚抚她的背轻轻地安慰道:“不是你的错,不是你的错,知知不是你的错,他要伤你,你奋力反击是天经地义?之事,不哭了,不哭了。”

“林七罪不至死,他却死了,因为我的牵连,唐仪明,你说我该怎么办啊?啊,我该怎么办啊?”

“宵小之辈死了便死了,”唐仪明不觉得死一个林七值得内疚痛苦,一路走来他手上沾的血太多了,是好是坏无需辨认,他只需服从命令即可,“况且你已经善待了她的妻女,助她脱困,免她生产之苦,还将贴身的侍女都派去时时相护,你已经做得极好了。”

“那不一样,雀儿姐姐和许姐姐予我深恩,我无以为报,但是林七,林七,”夏礼知哽咽道,“我是恨他,恨他不怜女子之苦,将许姐姐之事告知于人,恨他不悯女子之痛,将雀儿姐姐当生育之器,可他因我而?死了,从此雀儿姐姐被迫成了受人冷眼的寡妇,她的两个女儿没有了父亲。”

“可他不死,雀儿夫人也未必好过,”唐仪明擦拭着她眼下的泪,只觉得她瘦了太多,心中愧疚更盛,若是他派去保护她的人跟得再紧些?、再得力一些?她便不会受苦受难了,“男子皆多情薄幸,林七若还活着,且再不能诞下男儿,她的婆婆会给他纳妾娶偏房,届时妾室偏房诞下男儿,母凭子贵,雀儿夫人绝不会如今这般无丈夫规训、无婆母冷遇,自在随心,知知,你是救了她。”

“你不知,不知,当年?我假借寡妇之名欲避其烦忧,可是所有人都已然把我当不祥之人,”夏礼知仿佛是将这么多年?的委屈都反刍了一遍,“妇人者言,克夫才守的寡,时刻警惕着我行勾引之事;男人者见我孤儿寡母,常有窥探调戏之欲,其油腻恶心程度令人发指,你说换作?是雀儿姐姐,知道了是因为我害了她陷入如今之境地,会不会怪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