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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礼知真是以一种气?急败坏的状态离开的,在马车上?坐着一句话都不说,回?了府上?就躺回?了榻上?一句话也不说。

造成她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,一人她惹不起,一人已登极乐世界,所以无论她是生气?还是难过都没一个发?泄口?。

这一生气?,便直接气?了夏礼知两日,两日恢复正常之后?,便是要为即将到来的年节做准备,她作为府中?主母得打起精神来打理府上?的一切。

这个时代?的年味真是实打实的足,满打满算明明还有好长的时间,府上?就有人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开始做准备。

之前府里?的人一些是唐仪明部下的小太监们,一些是普通小厮和丫鬟,之前大乱被送走了一些,不久前大家都回?到了府上?,当然也有人没有回?来,后?院两位姨娘,一人是安王的细作,大乱时便直接去投奔了安王,至今如何了谁都不知道;一人自觉有愧于唐府,遂离开盛都过自己的生活去了。

所以今年过年,应该是自她和唐仪明成亲以来最冷清的一回?了,云起还是下落不明,没有了孩子在身边,年味都会大打折扣。

她已经跟唐仪明说好,过完年开春之后?便离家清修,等她调整好心态再回?来,左右那个什?么契机还是稀里?糊涂的,她也就不再执着寄希望于此。

无论愿不愿意承认,她都暗自做好了永远不能离开的准备,既然如此,也就只能让自己活得简单开心一些,一年不能习惯,十年还不能从善如流,一辈子总不会还是如今这样纠结和内耗。

说是主持府里?大局,但与一众大臣、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,甚是叫人焦头烂额,唐仪明心疼她大病未愈,即使?是忙得不行,也尽量抽出时间来帮忙。

给他做一身新衣的念头就是在这时候产生的,只是她实在手笨,是特地拜托了一位会做成衣的嬷嬷手把手教她,才逐步走上?正轨。

“我早年间对此嗤之以鼻,”夏礼知给唐仪明量完尺寸,“因为相夫教子对我来说真不是件好事?,当然现?在也不是,不过能给自己的家人亲手做身衣裳,确实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。”

唐仪明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模样,心头暖得不行:“你以前没给云起做过衣裳吗?”

以前她高估了自己,觉得缝衣裳会有多难,到真正实施起来,她不止请教了一位嬷嬷,是几乎把府上?所有会针线活的女性都请教了个遍。

“我的手艺只够给破洞补个补丁,”夏礼知回?忆着在乡下村里?时辛苦却?又简单的那几年,“云起的衣裳大多是村里?人送的,抵做孩子的学费,我不会也不敢白?白?花钱来试错自己做。”

嫁给唐仪明之后?生活条件好了不少,衣服是直接买的成衣,也能够买布匹试着做,不怕弄错了自责,刚穿越过来时,她可完全没有想到会有如今的情形。

“给你衣服做好,我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,”夏礼知放下剪刀,笑着对他道,“出去你也不必担心我。”

唐仪明看着她温柔的脸庞道:“要是你在外时,契机突然起了作用,你回?去了又该怎么办?”

“那我们提前告个别吧唐仪明,”夏礼知放下针线,坐到他身边道,“你我总有一日要分别的,不是我独自一人回?家,就是死亡袭来,但你只要记着,分别不可怕,可怕的是遗忘,只要你一直记着我,就不必伤心难过,毕竟我都存在于你的记忆中?了,便也不算是分离。”

唐仪明抬手搂住夏礼知:“我舍不得你,想放下一切跟你走。”

“这一路走来,你甚至都付出过生命的代?价,才爬到如今的位置,你甘心抛下一切吗?”夏礼知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道,“即便是要放下现?在拥有的所有,你都该以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为先,别是为了我,我不想日后?你对我心生怨怼。”

“不会的,我不会怨你。”

“一辈子也算漫长,会发?生什?么都不是可以想象的,同时相守不易,所以便将一切可能的情况都杜绝掉吧,”夏礼知道,“毕竟如果是我,我也不会放弃我辛辛苦苦得来的事?业、成就,去追求情爱,代?价太大了,若人财两空,谁能受得了?”

夏礼知脑中?灵光一现?道:“我离开之后?,每天都给你写?信吧,写?好便存着,要是哪一天我真的离开了,你便将信取来一日读一封,权当作我还在你的身边了。”

唐仪明点?了点?头,她说得对,手头有可做之事?,就算她离开这个世界再不回?来,他也能转移注意,让自己不要那么难过,写?信也好,他会一日看一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