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曌立刻换上一副忧愁的模样,叹口气,抬起帕子,轻轻擦了擦什么也没有的眼角儿,气息游离的,幽幽的说:“我这儿正伤心呢。”

史湘云没看出武曌假哭,还以为怎么的,便说:“谁又欺负你了?”

武曌说:“没人,只是我心里头难受,我这是寄人篱下的,想走,那边不让我走,不走,这边又有人欺负上门来,也没人管,因着心里头堵得慌,坐在这冰天雪地的,正好儿了。”

史湘云一听,就明白了,过年的时候,武曌提出来要搬走,贾宝玉不同意,老祖宗就顺着贾宝玉的话说,结果现在好了,不叫搬走,戴权一个太监,上门来相看武曌不说,还进了闺房,贾府偌大,连个屁都不放,跟别说则声儿了。

史湘云一听,难怪武曌委屈,当即就说:“你别难过,千万别哭坏了身子,你爹爹还在扬州,你哭坏了身子,那帮子坏人也不会心疼,倒叫旁人看了好戏。”

武曌仍然在假哭,史湘云性子太直,压根没看出来,连声儿安慰着,武曌就说:“也是,幸得了你开解,我一个小女子的,没权没势,能倚仗什么?不过被人欺负了,抹两把眼泪罢了,还徒劳坏了身子。”

她说着,十分悲惨似的,史湘云想了想,突然想起什么,说:“要不……咱们跟郡王说一说?”

武曌摇头说:“跟郡王说什么?非亲非故的,若人听见了还要笑话我攀高枝儿了。”

史湘云听得愁眉苦脸的,但是不好叹气,只管着安慰武曌,越是安慰武曌,自己越是难过,差点也跟着哭起来。

武曌见有了作用,也安慰了史湘云两句,便带着史湘云进了贾母的院儿,去碧纱橱坐坐。

却说史湘云听了武曌的诉苦,觉得武曌好生委屈,越发觉得老祖宗偏心,但人家元春是嫡亲的孙女儿,还在宫里头当妃子,武曌只是个外孙女儿,这一比较,自然有取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