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页

与大儒论战,少年郎毫不怯场,浑身上下都透着超龄的老沉。

他的言辞犀利,思路清晰,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谦和温雅,变得激进狂热。

那种狂热源自于他的信仰,对法治强国的信仰。

人群中的孔恬有心发难,故意高声问道:“敢问先生,若是君主犯法,又当如何?”

此话一出,台上的韩琅微微侧头,视线落到孔恬身上,朝他行揖礼,并回道:“以法为尺,不殊贵贱,方能使民信服。”

孔恬捋胡子,“我却不以为然,若法大于天,则使君主恐惧,如此法治,还有哪家诸侯国敢启用先生?”

韩琅谦逊道:“冰心见月,琅资质尚浅不足为道,但琅深信,法家之益终会得人慧眼识珠,大放异彩。”

孔恬笑了笑,并不认同他的理念,不过也没有作答。

旁边的宋离听得不甚明白,只觉得辩台上的人跟那日所见的大相径庭,明明是同一个人,神态气质却发生了翻天地覆的转变。

那日她对韩琅颇有几分印象,均是清纯腼腆的模样。

而今天的韩琅,却锐意激进,甚至反叛锋利,犹如一柄淬毒的刀。

许是察觉到她刻薄挑剔的目光,韩琅远远的同她对视了一眼。

那时他跪坐在辩台上,神态从容,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里掩藏着窥透人心的凉薄冷酷,看起来很不好相与。

就在二人视线交汇的瞬间,宋离敏感地察觉到某种陌生又熟悉的磁场在悄然聚拢。

她也说不清那种奇妙的感觉,就是本能意识到它正在一点点侵蚀她的感官,蚕食她的神志。

时间与空间在悄然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。